【HP夜来风雨-52】三把扫帚的三杯黄油啤酒
塞德里克·迪戈里把一侧耳朵紧紧贴在级长盥洗室的管道上。外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级长盥洗室绝对不是经常有人路过的地方，何况还是在节假日里。
“我还是上次那句话——我从来不相信你改造好了，而且他们都看见你捂着自己的左手臂了。”柔软的声音不高，但还算清晰。
“但霍格沃茨是个好地方，我不想走。”塞德里克能听出这是自己魔药学教授的声音，语气里充满着嘲笑的味道，“何况他们要是有判断标记的方法——也不至于——”
“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已经发生，就连时间转换器也不能改变——邓布利多也没有办法让你的手臂不痛，对不对？”
“那还是有办法的。”斯内普冷淡地说，“他可以直接杀掉我。”
塞德里克觉得自己隐隐听到了一点笑声，但很快就停下来了。霍格沃茨不应该有这样的人——在听到玩弄生命的玩笑时非但不感到反感，反倒觉得有趣。这并不好笑。即使是阿拉斯托·穆迪也不会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这样做。他杀掉那几只蜘蛛的时候严肃得很。
“但是现在城堡里能杀掉你的人当然不是他。”塞德里克能听见笑声掩盖下，说话那人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邓布利多，即使他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你的主人并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一大群愚蠢的小巫师上。你们要做的事情其实终究还是要想办法离开霍格沃茨，对不对？”斯内普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了，“在不能幻影移形的地方遇见邓布利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把一群学生放在无法幻影移形离开的地方，听起来倒是一件好事，是吗？”那个声音这么说，“至少黑魔王会飞。”
虽然管道里始终传着一些呜呜的水声，但塞德里克很确定自己听见的那个词的发音，和某个伏地魔的代称是一样的。他突然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去的可能性了——就像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那只面对绿光的蜘蛛一样，而他只是碰巧地在这个时候，因为地下的淋浴管道出了毛病，而跑到级长盥洗室来；而更早之前，他只是因为魔药学的OWL考到了优秀于是自然地选了高级魔药学课程，然后在圣诞节前夕，熬起了一锅离不了人的魔药；更早之前，他因为——因为自己的优秀，成为了级长，拿到了，级长盥洗室的准入权限。
“但现在这里也没有鹰头马身有翼兽可以给你骑。”斯内普冷淡地说，“也没有人会给你开窗户，或者借你一个时间转换器。”
“我只是听从指令。但如果你有兴趣去说服他的话，西弗勒斯，我会很开心的……但我看你连布莱克也说服不了……至于布莱克——”塞德里克凝神听着那些名字，“我只想提醒你，如果他更愿意浪费那么一点点时间，先去除掉你的教子呢？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部愿意花大笔资金调动摄魂怪前来保护的男孩……毕竟，格兰芬多总是不缺把写着一周口令的纸条到处乱扔的人。”
“克劳奇——”几声魔咒擦过走廊发出啸叫声，即使隔着管道也能清楚听见。
“是你没有先去格兰芬多休息室，而非要花时间和我在这里打斗。”那几乎是一声叹息，“我很喜欢哈利·波特。比阿拉斯托·穆迪稍微多一点警惕心，或许更适合做个傲罗。”
“你并没有要保护哈利·波特的打算。”一个声音传来，塞德里克猜那或许是方才所说的“布莱克”，但除了去年的那位阿兹卡班逃犯之外，他想不起来还能是谁，“你只是发现自己逃不掉了。”
“你当然可以这么觉得。毕竟你已经杀了波特们，当然不会介意再杀掉一个——毕竟上一次，靠这个方法就拯救了巫师界。”
没有更多的回音。
“而只有你知道事情是怎么被搞砸的——”那人接着说下去，塞德里克握紧了魔杖，“我从我父亲那里读到了当年的卷宗。在你被转运到阿兹卡班之后，傲罗办公室替你的魔杖做过闪回咒检测。你一路上试图放出的追踪魔咒本身并没有杀伤力，但总是会放出大量的魔力碎片，我猜，是彼得·佩迪鲁毫无力量的魔杖火花触发了它们吧？”
“疯眼汉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同。”塞德里克从只言片语中意识到这大约的确是小天狼星，“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在这里，你会像对待那十二个麻瓜一样，对待盥洗室里的那个人吗？”那人也在笑，但并不是之前那个在笑的人，“赫奇帕奇，七年级学生。需要我念出他绣在袍子领口的名字吗？”
塞德里克——他觉得自己的四肢传来一点僵麻的感觉。他甚至都不记得那个人最后是不是真的念出了他的名字。外面至少有三个人，绝顶危险，而唯一一个值得依仗的魔药学教授，听起来也不是，很自如。
“糟蹋巫师的血脉不是黑魔王喜欢的事。”塞德里克很认真地想着斯内普为什么会用黑魔王这个词，但他的声音很快，甚至开始有一点点抖，“至于威胁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做这么无聊的事。”
“我看你自己也觉得挺有趣。这不是你一直想做而邓布利多禁止你做的事情吗？”
“抱歉打扰你们——但我突然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进盥洗室里偷衣服，”塞德里克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他觉得那甚至很像之前笑声的来源，“你是个家养小精灵吗？”
在方才的时间里，多卡斯·梅多斯的脸上一直表现出一种诡异的表情——好像是在憋笑，又好像像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是茫然的路人，又好像很头痛。
作为一个热衷于粗线条算数占卜的家伙，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解决这样麻烦的问题。即使没有在麻瓜世界里推公式写代码分析数据荒废时间，她好像也从来没达到在真正的巫师决斗中上场的水平。剩下在场的三个人倒是水平相当——可在她本来的设想里，邓布利多和伏地魔一出场，就用不着试图处理“小天狼星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巴蒂·克劳奇”这样困难的占卜细节了。——可现在，别说是邓布利多，连伏地魔的影子也见不到。
然后面前的三个不可控因素靠着自己脑子里想象出的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开始虚空战争，连魔杖也不挥了——
“如果你只想要衣服的话，我印象里，斯内普教授的地窖里有很多备用的巫师袍——有些还具有很好的黑魔法抗性。”多卡斯正经地，试图完成一些祸水东引的操作，虽然她很确定已经抱着一件巫师袍的巴蒂·克劳奇大约不会放手，但至少他们总可以抽空想个办法，把那个叫做塞德里克的学生送回地下室去。
但本来倚在盥洗室门口的管道之处的巴蒂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她的话，他只是突然笑起来:“闪闪，你还记得我吗？”
“我不知道她念叨的是不是你，”斯内普扎了扎袋口，改口说道，“但如果你能帮助她戒酒的话那再好不过。上次她抱着黄油啤酒来地窖做工作了，长出的神奇真菌连我也不认识。”
“三把扫帚的复古啤酒节。很多人拿了祖传的神奇覃类来参加。”巴蒂随口说道，“怎么，地窖的抗真菌剂失效了？”
“试图去除所有的真菌污染只会导致魔药变质。因为魔药的原材料也包括覃类。”小天狼星忍不住插嘴说道，“而闪闪记得你，也不会听从你的指令，因为……”
闪闪啪的一声幻影移形出现在了小天狼星的正前面，手上还端着三瓶黄油啤酒。
“邓布利多可不是你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巴蒂·克劳奇说，“如果小精灵不能实际上做出他们主人所不期待的事情，那么哈利·波特在两年前就死掉了。”
“看起来黄油啤酒少了一杯。”斯内普警惕地举起魔杖，“闪闪，请你多拿一杯过来。”
但哈利·波特现在还活蹦乱跳地待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和他的几个留校同学喝着多比给他们捎带的黄油啤酒。
休息室里很安静。像塞德里克一样愿意为了高质量的魔药而在圣诞节留校的同学并不多，而麦格教授在几天前说了些“就连邓布利多也”的话，以及时隔两年的“霍格沃茨到此为止”之类的发言。虽说双胞胎兄弟只是在吐槽“麦格教授怎么也如此特里劳妮化”，但大多数低年级的格兰芬多还是离开了。
哈利自然是不走的，于是罗恩和赫敏也照例留了下来。莱姆斯·卢平在不久前要求他们留在休息室内——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时候凭借掠夺者一手探索的密道跑到霍格莫德去似乎很说不过去。于是他们只是端着多比穿着一身奇怪衣服送来的黄油啤酒和各色食物，看着窗外光秃秃的一切。
“我实在不明白卢平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休息室——”罗恩一边弄休息室的炉火一边说，“赫敏，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完全遵守这句话，那我们就吃不上晚饭了。”
“看起来你们也不会太想吃晚饭，”赫敏看了一眼正在愉悦进食的同伴，伸手抓了一个巧克力蛙，也吃起来，“我是想，如果没有大事发生，卢平是不会来找哈利的。”
“小天狼星没有告诉我什么。”哈利没头没尾地插了一句。
“那是因为猫头鹰信件总是要被查阅。”罗恩说，“据说魔法部额外雇了巫师完成信件查阅工作。如果他们中间的谁发现了大脚板的秘密，那可就麻烦了。”
“只要让小天狼星没有办法告诉我事情，霍格沃茨就会变得很安全，对吗？”哈利把自己的黄油啤酒随手一丢，有几滴溅在黑魔法防御术课本上。
“如果活点地图还在我们手上就好了……”
“我想在疯眼汉手里也许更有用处一些。
“他们不是一直声称。只要把小天狼星寄给我的东西都拆开来检查三遍，霍格沃茨就会变得很安全，对吗？”哈利顾不得自己没咽下去的黄油啤酒，说道。
“一点也不安全。危险的黑巫师正在试图用一杯未经过审查的黄油啤酒呛死大难不死的男孩。”罗恩忙把自己只写了三英寸的魔药学论文从桌子上拿开，但羊皮纸上已经星星点点。
“我担心的是，中午的时候，邓布利多看起来不在，大约是魔法部有什么事？”赫敏说道，“你知道，他们害怕的总是邓布利多。”
“我觉得今天晚上的火炉有点吵。”罗恩看了一眼哈利，说道，“神秘人大概会从壁炉里出来。”
“有穆迪在呢……”哈利盯着正发出噼啪声的壁炉看，说道，“他那么富有经验，我猜他即使不用活点地图，也能找到城堡里所有的黑巫师。”
这当然是对的。巴蒂·克劳奇当然知道如何找到黑巫师，就像双胞胎兄弟不需要活点地图就能找到城堡的密道，或是闪闪不需要任何高超的魔法技术就可以带着巴蒂·克劳奇幻影移形回到有求必应屋中去。
事情并没有失去控制——巴蒂·克劳奇想。在多卡斯的胡说八道提醒了他之前，他的确是忘记了应该怎样离开。但他没有丢下有用的线索。那么，他们包围了他那么久的唯一成效只是让伏地魔一直没有衣服穿——他们甚至没有能够成功等到邓布利多回来。
现在，就让他们去给塞德里克套一件魔药储藏室的外套，然后急匆匆地跑向格兰芬多休息室吧。能不能来得及，他也不知道，这好像也不是他应该负责任的事了。
他握住闪闪的手预备幻影移形。小天狼星仿佛意识到这一点，试图扔出一些魔咒，但不可能来得及。他丢回去的魔咒炸得多卡斯甚至都失去了平衡。但当他开始旋转的时候，他意识到多卡斯好像为了不摔倒，抓到了他的巫师袍。
他不想让多卡斯再拿到更多的信息了——她的胡思乱想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松开闪闪的手，知道自己的性命现在完全只在黑魔王的一念之间。
他的动作让多卡斯的抓握没有成功，但她摔在了闪闪身上。小天狼星看着多卡斯消失在了一声爆响之中。
“我没有试图这么做。”巴蒂·克劳奇扶着墙站起来，对着小天狼星说道，“我想你也不必感到羞愧。她本来很多年前，就应该死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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